。赵桂荣心里,就更堵得慌了,为点鸡毛蒜皮就和杜建成吵吵,在家待不住,又不愿意上街被街坊邻居们拿言语试探深浅,更不愿意承接那些虚情假意也好真情实意也罢的同情,就去杜长江家。
杜长江虽然也为杜沧海被抓进去而着急,但更多是痛心疾首,口口声声说我早说什么了?钱是好东西,可得悠着点挣,事是他自己作下的,丢的是咱全家的脸!
郭俐美则庆幸他们虽然没挣着大钱,但至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的,跟赵桂荣说,等杜沧海出来,让他找个地方上班,别在即墨路那条恶人街混了!
赵桂荣本来就是心里堵得慌,来寻开解的,可杜长江两口子,一唱一和的,简直是落井下石,就气得不行,说:长江!你们两口子,但凡有点良心,就别忘了,你们住的房子还是沧海从恶人街给你们挣回来的!
说完,摔门走了。
郭俐美拿眼神瞟着婆婆的背影,一脸莫名其妙,好像搞不明白婆婆这是发的哪门子火,这要真计较起来,他们沾杜沧海什么好处了?不就戴了些不花钱的电子表穿了些不花钱的衣服嘛!真是的,他一杆子捅黄了杜天河的婚事,杜天河的婚姻是什么?他们的婚礼是什么?都是一辈子的大事!和这些比起来,他那些破东西值得一提么?就忿忿地和杜长江说,杜长江说:行了,妈心里堵得慌,以后再说起老三的事,顺着她的心说。
郭俐美嘟哝了一句凭什么,被杜长江一眼瞪了回去。
从杜长江出来,赵桂荣就坐车去了杜天河的宿舍,想杜天河是机关干部,有见识也有修养,看他有没有办法能帮上杜沧海。
一上楼,远远就看一姑娘坐在杜天河门口的擦脚垫子上织毛衣,就想,这谁家姑娘?可真会找地方坐。等近了,才见是何春熙,意外得很,叫了声小何。
何春熙应声抬头,见是赵桂荣,也一脸惊喜,还夹杂着羞涩,站起来,抱着毛线团和织了一半的毛衣,微微低着头,叫了声阿姨。
内心正悲苦脆弱的赵桂荣看谁都像亲人,想想杜沧海还在派出所关着,杜天河也三十好几了,还单身着,禁不住一阵心酸,就拉了她的手,哽咽着问何春熙怎么在这儿。何春熙小声说在等杜天河下班。赵桂荣原本酸楚的内心,微微一喜,嗔怪地说了声这个天河,回家啥也不说。何春熙知道她指得是杜天河没回家说和她有来往的事,就小声说阿姨你别怪天河,我们俩的事,还没说定呢。
赵桂荣说你们都多大了?还没说定!
过了一会,赵桂荣又说你们认识这么些年了,也知根知底的,年龄都不小了,等哪天我跟天河说说,差不多就把事办了吧。
何春熙说看杜天河的意思,她没意见。听她这么说,赵桂荣心里,不由得就一阵舒畅,又从楼道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,都擦黑了,就奇怪杜天河怎么还不回来。何春熙说杜天河可忙了,几乎天天加班,她回家也没事,下了班就过来等他一阵,能见上就见,见不上给他留张纸条就走。
赵桂荣说难为你了,说着,去看她正在织的毛衣,淡蓝色的羊绒线,鸡心领,挺雅的,就想起了杜天河上大学前她织了件毛衣,杜天河没带,还惹出来不少故事,就叹口气说,小何啊,难为你不跟天河计较,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。
何春熙说她理解杜天河,毕竟大学四年,要分到哪里也不确定,他是怕耽误了她的青春。
赵桂荣越发觉得何春熙懂事,说不冲别的,就冲你一心一意等了他这么多年,他也得好好待你。
娘俩站在杜天河门口说到九点半,也没见着杜天河回来,才依依惜别了。
回家,赵桂荣就一扫出门时的满脸阴霾,跟杜建成说:你猜我看见谁了?
杜建成翻了她一眼,说:公安局长?
赵桂荣美滋滋把在杜天河门口看见何春熙的事说了,说完,长长地畅了一口气说,这段时间,家里焦头烂额全是糟心事,今天终于算是听见了喜鹊叫。
杜建成让她别高兴得太早了,以他对杜天河的了解,他要对何春熙有意,不会不回家说,也不会让何春熙坐在宿舍门口等一晚上见不着影!
赵桂荣想了想,觉得也是,第二天,就去了杜天河单位。和他一办公室的老张说,杜天河去市里开会了。
去市里开会,这说法在赵桂荣听来很神圣,就问老张怎么没去。老张给她倒了杯水,说这是市里培养提拔年轻干部的会,没他的份。
赵桂荣说:我家天河要提拔了?
老张说:那是,重点大学毕业的科班生,不提拔他提拔谁?
赵桂荣高兴得泪花都涌出来了,老张看着诧异,问她怎么了,赵桂荣着才抽抽搭搭地哭着说,要是我家沧海没事,这得多好啊。
这几天,为了杜沧海的事,杜天河到处打电话托人,老张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,就压低了嗓门让赵桂荣赶紧擦干眼泪,别说了,万一杜沧海真被判了刑,恐怕会影响到杜天河的提拔,因为提拔年轻干部,是要政审的,杜沧海是杜天河的亲弟弟,也在政审范围内。
第十四章:刀尖上跳舞的吴莎莎(4/8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